这件事的最后，是我将证据递交给辅导员，由导员以系里的名义发了一个澄清结束。

只是，原本和谁都能聊起来的我，开始变的沉默。

我总是觉得，有人在偷偷议论我。

面对其他人的眼神，我总是会心虚的低下头。

哪怕我什么也没做，哪怕我是清白的。

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，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家。

我讨厌妈妈看见那张虚伪的脸，哪怕妈妈后面对我更加无微不至。

但这件事情依旧像一根刺，狠狠的扎进我心里。

久而久之，我和妈妈的关系就冷了下来。

直到，爸爸打电话来说，家里出事了。

推开家门，就闻到一阵浓烈的烟味。

爸爸坐在沙发上，脚边散落着一地的烟头。

我有些诧异，印象里爸爸是从未抽过烟。

“爸，家里出什么事了！”

爸爸魂不守舍的看我一眼，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，很快，他就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。

“袅袅，你回来了。”

爸爸嘶哑的声音，像锯子一样拉在我心里。

我皱着眉打开窗，驱散着家里的烟味。

“爸，妈呢。”

刚进门，我就发现妈妈不见了，家里乱成一团。

爸爸听见我问妈妈，叹口气，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点上。

这是爸爸第一次在我面前抽烟，我的右眼皮狠狠一跳。

果然，在良久的沉默之后，我听见爸爸说：“袅袅，要是爸妈离婚，你跟谁？”

爸爸见我不回答，垂下头，灭掉烟，一拳一拳的捶打着自己的头：

“袅袅，家里钱，都被你妈妈拿出去赌了。”

“怪爸爸没用，应该早点发现的。”

爸爸的声音夹带着哽咽，而我的脑子里只有不断的嗡鸣声。

只能靠口腔里的血腥，才能换回一丝理智。

爸爸的声音继续在我脑海里想起：“袅袅，你妈妈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。”

“现在警察都还没有找到人。”

“就算找到了人，钱也可能找不回来了。”

“袅袅，那是我和你妈给你存的嫁妆钱啊！”

爸爸说到这里，捂着脸不让自己发出哭腔。

我只感觉脑袋晕晕乎乎，心里喘不过气来。

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学校的，只是觉得有些浑浑噩噩。

妈妈，怎么会变成这样？

此后一周，我整个人魂不守舍，就像是飘在空气里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掉下来。

直到爸爸说妈妈自己回来了，我才感觉自己胸膛的那口气，顺了上来。

那是我这么多月来，第一次见到妈妈。

她白色的衣服上已经布满了污渍，头发像个鸟窝一样立在头上，眼睛充斥着血丝，表情显得亢奋又诡异。

妈妈见到我，眼睛亮了一下，她扑到我的面前：“袅袅，你有钱吗！”

妈妈一边说，一边摸着我的口袋。

看着这样的妈妈，泪水糊住了我的眼。

妈妈皱眉，以为我不想给她，她紧紧抓着我的双臂，表情狰狞：

“袅袅，再给妈一点钱！妈妈马上就能翻身了！”

“妈妈马上就能赚大钱了！”

我又是害怕又是惊恐的喊：“妈！！！”

“你快醒醒啊！家里钱都给你赌没了！”

爸爸一把打开妈妈的手，把我从妈妈手里捞出来，气愤的说：“张舒婷，你到底要怎样！”

“家里钱都给你败干净了，你还想干嘛！”

妈妈似乎是被爸爸吼回了神，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些愧疚。

她揉搓着手，红着眼眶说：

“袅袅，妈不是故意的，妈就想赚钱。”

“妈就想给你多攒点彩礼钱。”

“妈妈做这些，都是为了你，都是为了这个家啊！”

听到又是为了我，这几个月压抑的所有情绪，在这一刻被点燃。

我红着眼大吼：“妈！你总是说为了我！”

“你为我，你把我的照片拿出去卖，你为我，你拿走家里的钱去赌博！”

“你从来不是为我，你是为了自己心中的贪欲！”

吼完之后，我的泪水就像坏了的水龙头，堵都堵不住。

我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坚强，可是一想到学校里时不时出现的流言蜚语。

还有妈妈失踪期间，我一天三个馒头的窘困与不安。

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。

此刻爸爸也红了眼，妈妈失踪的这段日子，我看着爸爸的头发一点点变白。

明明正值壮年，现在却两鬓斑白。

“张舒婷，今天刚好咱们都在家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，咱们离婚吧！”

听见爸爸说离婚，妈妈顿时大吼起来：“不能离！”

爸爸冷哼一声：“你既然不愿意离，那我们就法庭上见！”

妈妈淡淡的看了一眼爸爸，嘴里发出怪异的冷笑。

“徐军，你要是离婚，我就把肚子里的这个男孩给打了，断了你们老徐家的香火！”